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 楊夢雪，林漢垚 上海，北京報道
停滯6年之后，泛亞信托破產重整工作或將再度重啟。
日前，全國企業破產重整案件信息網掛出公告，吉林泛亞信托投資有限責任公司（下稱“泛亞信托”）公開招募重整投資人。截至發稿報名已進入尾聲，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從相關人士處獲悉，此輪招募參與報名的并不多。
另據記者了解，目前泛亞信托破產管理人仍然由泛亞信托停業整頓工作組、吉林省金融工作辦公室兩個單位的相關人員組成。此外，泛亞信托破產重組工作也已在吉林省成立泛亞信托改革重整工作小組，整體由吉林省同步推進。
相關人士對記者表示，泛亞信托債務規模不到6億。而自2010年進入破產程序后，泛亞信托的重整工作曾兩次提上日程，最終均未獲實質進展。
招募重整投資人
招募公告稱，為順利推進泛亞信托重整工作，化解泛亞信托債務危機，恢復和提升泛亞信托持續經營和盈利能力，維護和保障債權人公平受償權益，決定公開招募重整投資人。
公告對泛亞信托概況、報名須知、報名方式及招募流程等作出說明。其中在意向投資人的承諾條件方面，第一條即為意向投資人認可并同意泛亞信托的重整工作，愿意配合并支持重整工作。而在報名文件中，除報名意向書、主體資格證明文件、資信情況證明等之外，意向投資人還需提供投資計劃，包括資金方案和經營計劃等。
公告同時提出，意向投資人應符合相關法律法規等規定的擔任信托公司股東應具備的資格條件。相關人士對記者表示，泛亞信托原股東資質均不符合相關規律法規要求。
結合公告披露的股權結構來看，泛亞信托共涉及5家股東公司，其中長春創世實業有限公司持股比例最高，為26.65%；珠海華裕達實業有限公司及珠海泰海投資管理有限公司持股比例最低，均為15.88%。這些公司的實控人均指向昔日“東北首富”范日旭，其曾在接受媒體采訪時提及泛亞信托的5家股東公司都屬于其本人，這些股東只是代持，沒有實際的決定權和表決權。
從工商信息來看，目前泛亞信托的5家股東公司均處于異常狀態。據《信托公司股權管理暫行辦法》，境內非金融機構作為信托公司股東需滿足經營管理良好，最近2年內無重大違法違規經營記錄、財務狀況良好，且最近2個會計年度連續盈利等要求。如取得控股權，則需滿足最近3個會計年度連續盈利、年終分配后凈資產不低于全部資產的百分之三十（合并財務報表口徑）等要求。
從落款信息來看，此次公開招募重整投資人的公告由泛亞信托破產管理人發出。早在2010年泛亞信托破產清算時，法院曾指定泛亞信托停業整頓工作組部分人員以及吉林省金融工作辦公室相關人員共同組成泛亞信托破產管理人。記者從相關人士處了解到，目前泛亞信托破產管理人仍然由上述兩個單位組成，相關人員由各個單位或部門抽調組成工作組。此外，泛亞信托破產重組工作也已在吉林省成立泛亞信托改革重整工作小組，整體上由吉林省同步推進。
曾兩次提上日程
吉林泛亞信托投資有限責任公司是由1986年設立的中國農業銀行長春市信托投資公司改制而成。2006年，由于泛亞信托嚴重違法違規經營，原銀監會授權原吉林銀監局責令其停業整頓，原銀監會委托東方資產管理公司組成停業整頓工作組。
據原銀監會調查，泛亞信托存在違法違規挪用客戶交易結算資金、違規挪用異地集合資金信托計劃以及抽逃注冊資本金等嚴重問題。在被責令停業整頓時，泛亞信托也已資不抵債。
早在2010年進入破產程序后，泛亞信托重整工作就曾兩度提上日程，億利資源集團、神州企業家俱樂部等均曾參與。而重組工作在推進了兩次之后，均未獲進展。
2010年長春市中級人民法院裁定受理泛亞信托破產清算，2012年億利集團與吉林省政府簽署《泛亞信托重組協議書》，2014年民生控股公告擬與億利集團、新華聯控股、新奧控股共同參與泛亞信托重組。不過彼時也有媒體報道稱，泛亞信托實際出資人海南農業租賃股份有限公司曾發表《情況說明》，稱從未同億利資源集團公司磋商過重整、重組事宜，也不同意吉林省有關部門與億利資源集團或其他企業達成的重整、重組協議。最終此次重組未獲實質性進展。
至2017年6月，長春中院裁定對泛亞信托進行重整。這次重整工作中，公開渠道查詢到的參與方為神州企業家多家會員企業，其曾以收購原股東股權方式參與并投入2.4億元，用于補足泛亞信托部分股東欠繳的注冊資本及支付遲延履行利息以及案件受理費等全部費用。但神州企業家卻表示始終未能參加債權人會議，其股東地位和重整方資格或并未被認可。2018年3月，泛亞信托舉行第六次債權人會議，因股東、債權人和重整方未達成一致，重整再次陷入停滯。
盡管泛亞信托重組幾經波折，其信托牌照本身仍具市場吸引力。有業內人士向記者分析，雖然當前信托公司經營難度提升，投資回報下降，投資人會更加謹慎。但銀行、保險機構對信托牌照的需求仍然很大，他們都有大量高凈值客戶，同時也有自有資金的運用需求，而信托在資產管理和財富管理方面有很多獨特的功能。雖然他們可以與信托公司合作達到目的，但這種合作關系并不緊密，所以還是需要信托牌照。他進一步提醒，從經濟角度講，當前拿下信托牌照是很劃算的，但要考慮當地政府因素、注冊地營商環境等。
信托公司重組并非易事
信托作為稀缺的金融牌照，不僅機構重視，地方政府也十分看重。據了解，2014年1月，吉林省金融辦發布2014年工作安排，表示要積極推動信托機構改制重組，支持泛亞信托破產重整，盡快恢復泛亞信托運營。2017年，吉林省金融業發展“十三五”規劃重申，積極推動泛亞信托破產重整，盡快實現恢復經營。
不過值得關注的是，通過重組重新激活泛亞信托這張牌照或仍面臨諸多難題。一方面，泛亞信托重組還涉及金融監管部門、吉林省相關部門等多部門及機構的協調，能否完成重組并進入運營正軌尚存不確定性。另一方面，除債務等歷史遺留問題外，此前在重組的過程中也或產生過新的“負擔”。據此前媒體報道，2018年神州企業家提出退出泛亞信托重整，同時要求盡快退還已支付的2.4億元投資款。而當時的破產管理人在回復中卻稱，所支付的款項系在長春中院處理泛亞信托民事案件執行過程中，代民事案件的被執行人支付的債務款項，成為債務的一部分，只能在重整后給予“補償”。
由于2007年之后再無新增，信托牌照日益變得緊俏。據國家金融監督管理總局披露的金融許可證信息，截至2023年末共有71個機構曾獲批信托牌照。而結合公司實際經營情況來看，當前尚在運營的信托公司只有67家。稀缺的牌照供應下，謀求重生的信托公司也并不止泛亞信托一家，廣州國資同樣在不斷推動廣州國投的重組。
2020年11月6日，在廣州市新聞辦舉行的新聞發布會上，時任廣州市國資委副主任崔彥倫表示，支持越秀集團重組廣州國投并成立新的信托公司，積極盤活信托牌照資源，解決沉積近20年的歷史遺留問題。
但2023年4月6日，越秀集團旗下的越秀資本在投資者互動平臺表示，公司目前未參與廣州國投的重組方案。
有信托業內人士向記者分析，泛亞信托與廣州國投是上一輪信托整頓的歷史遺留問題，他們的債權債務關系和四川信托（以下簡稱“川信”）、安信信托（現建元信托，以下簡稱“安信”）涉及投資人的風險項目不一樣。川信和安信是因為底層資產的不良，通過非標資金池的承接，然后難以為繼爆發風險，只是在信托產品層面。但泛亞信托和廣州國投是在信托公司自有資金層面形成的債權債務關系，其復雜程度也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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