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全世界都在說中國話”,全世界也都在過“中國年”。
據不完全統計,目前全球有近20個國家和地區將春節定為法定節假日。從新加坡濱海灣的張燈結彩,到披上紅裝的日本東京塔;從紐約時代廣場的燈光秀,到英國倫敦特拉法加廣場的舞獅表演,全球大約有1/5的人口以各種形式慶祝中國農歷新年。
2016年,日本橫濱中華街上一塊關于春節活動的黑板報。郭威供圖
春節蘊含的文化底蘊與溫暖情感,早已跨越山海,向世界展示著東方文明古國的旺盛生命力。2024年12月,“春節——中國人慶祝傳統新年的社會實踐”正式列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名錄,春節進一步獲得了國際認可。
那么,世界各地的人如何慶祝春節?外國人來到中國,怎樣融入這一傳統節日呢?
新年“新”習俗
隨著中國人的足跡遍布世界,春節也潤物細無聲地融入了不同國家和地區的文化中。甚至在某些地方,春節已經演變出“新”習俗。
奇華頓公司技術人員郭麗麗在新加坡生活6年了。在這座多元文化交融的城市,春節不僅是法定節假日之一,更在傳承中逐漸形成了獨具特色的“新加坡版本”。
“撈魚生(Lohei)”是新加坡最具特色的春節慶祝習俗之一。郭麗麗向《中國科學報》介紹:“我們把生魚切成條,搭配各種蔬菜和水果絲,整整齊齊擺盤,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共同舉筷撈魚生?!?span style="display:none">p9G流量資訊——探索最新科技、每天知道多一點LLSUM.COM
郭麗麗說,每一樣食材代表著一個吉祥的寓意,往盤子里碼放的時候說吉祥話:放魚片,要說年年有余;放柚子肉,說大吉大利;放胡椒粉、五香粉,說招財進寶;放胡蘿卜絲,說鴻運當頭;放青蘿卜絲,說青春永駐;放白蘿卜絲,說步步高升、風生水起……放好后大家一起“撈”,并且高呼“Huat ah”,意為發財。魚生不僅是一道爽口涼菜,還帶有“越撈越高”的吉祥意味。
撈魚生。郭麗麗供圖
此外,餐桌上總少不了幾樣特色點心:黃梨撻、蝦米香卷、萬吉糕、肉干……其中,黃梨撻是用菠蘿制作的點心,在福建閩南語中,黃梨撻諧音“旺來(塔)”,寓意著新的一年紅紅火火、好運連連,是新加坡家家戶戶春節必備的年貨之一。
在地球的另一端,美國的春節慶?;顒优c本土文化不斷融合,甚至形成了屬于自己的“春晚”。
在美國紐約、波士頓等地,華人協會舉辦的春晚已經成為當地新春慶?;顒拥闹匾M成部分。除了嗩吶演奏等中國傳統節目,還融入了波士頓芭蕾舞團等當地文化元素,形成了中西文化交融的風景。
中國社會科學院民族文學研究所研究員朱剛正在美國哈佛大學訪學,即將在美國波士頓慶祝蛇年春節。
在哈佛大學的校園里,朱剛見證了學生會和中國學生組織的各式慶?;顒印!盀閼c祝春節,學生們搭建了活動棚,策劃表演各種有中國特色的器樂演奏、民歌演唱等文藝節目,為師生們營造了濃厚的春節氛圍?!?span style="display:none">p9G流量資訊——探索最新科技、每天知道多一點LLSUM.COM
此外,美國加利福尼亞州、紐約州、華盛頓州等把春節列為法定假日。各地的慶祝方式也各具特色:唐人街的新春游行、以民間故事為主題的花燈會、傳統舞龍舞獅表演……
是年味,也是鄉愁
對于瑞士伯爾尼大學教授、德國慕尼黑工業大學兼職副教授施匡宇來說,過個闔家團圓的春節是他夢寐以求的愿望。
與美國、新加坡等地不同,施匡宇常居住的國家的春節慶?;顒酉鄬^少。回憶起在國外度過的20多個春節,施匡宇對讀書期間的經歷印象最為深刻。
“讀博士期間,我們會和一些朋友共同慶祝,很有春節氛圍。”施匡宇回憶道。
隨著時間推移,國外的朋友越來越少,施匡宇的思鄉之情越發濃烈。新年聚會也從多人慶祝變為個別家人朋友的相聚。
2020年初,施匡宇曾滿懷期待地回國過年,卻遭遇新冠疫情肆虐。他沒能走親訪友,沒能穿梭于熱鬧的街巷,更沒能與家人盡情歡聚。
春節列入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名錄之際,他決定再次踏上返鄉之旅,跨越山海,重溫久違的年味。1月22日,北方小年這天,施匡宇終于踏上了故土。
日本東京大學副教授郭威也已在國外度過了19個春節。不過,“在日本,腸胃是沒有鄉愁的”。郭威表示,常見的過年方式是和朋友們去中餐館吃一頓地道的家鄉菜。
尤其是近年來隨著訪日華人的增加,意為地道中國菜的“本格中華料理”餐廳數量大幅增加,有的甚至只提供中文菜單,各種地方菜系齊全?!霸谥胁宛^里,大家說漢語、品嘗地道的家鄉菜,就像回到了中國一樣。”
郭威最大的愿望,是能回國過個團圓年。但是每年春節前后都是日本大學的期末考試或總結之際,是一年中最忙的時候。“這些年來,因為工作,我沒有回國度過一個春節。”郭威遺憾地說。
從文化走到共識
春節不僅是一個節日、一個符號,更承載著深厚的文化意義。
Waseem Raza 20多年前從巴基斯坦來到中國讀書,今年他成為中國熱帶農業科學院的研究員,并將第一次在海南過年。在他看來,春節是闔家團圓的代名詞。
最初,春節對Waseem而言只是普通的假期。一次偶然的機會,他受邀和中國朋友一家一起過節,才真正了解了春節對中國人的重要性。“就像我們的開齋節一樣,春節是家人團聚、慶祝新年的時刻?!?span style="display:none">p9G流量資訊——探索最新科技、每天知道多一點LLSUM.COM
2012年,Waseem與他深愛的中國女孩結婚,春節從此成為他和妻子與家人團聚的重要時刻。他們會長途跋涉回到家鄉江蘇南通,一起打掃房屋“除塵布新”,在除夕夜共進年夜飯。晚餐后,他們一起點燃煙花,在聲聲爆竹中辭舊迎新。
從最初對春節的陌生,到深入了解,再到將其視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Waseem逐漸融入了“中國年”的氛圍中。
朱剛認為,春節作為非物質文化遺產的顯著特點在于其可觀可感的體驗性。通過身體感官和意識的全面調動與參與,親歷者可以形成一種文化記憶和身體感受,包括肌肉記憶、皮膚觸感、味覺享受和視覺沖擊等。“我們在全球各地慶祝春節,外國人通過親歷其間,浸潤在中華文化的具體氛圍中,這與通過文字了解有著完全不同的體驗?!?span style="display:none">p9G流量資訊——探索最新科技、每天知道多一點LLSUM.COM
“這種體驗更能引發關于人類一致性的共鳴?!敝靹傉f,雖然文化多樣性是人類社會的主旋律,但人類的普遍性、一致性又像是那些“執拗的低音”,時時提醒我們反思人類最終的歸宿。
在朱剛看來,春節列入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名錄,更大意義在于其彰顯了人類在時序轉換的關鍵時刻在情感與文化上的共通性?!爸挥性谄毡樾缘木S度上,我們才能與其他文化形成對話、達成共識。這也是中華文化在推動人類社會可持續發展上必須肩負的責任和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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